最近总有年轻人拿着手机截图来问我：”老师您看，这八字合婚软件说我们是 ‘ 二等婚 ‘，是不是得散啊？” 这话听得我直嘬牙花子 —— 现在这些孩子，信星座血型也就罢了，连算法生成的合婚评分都当圣旨。要我说啊，这套说辞我是不全信的，但里头确实藏着些老辈人的智慧。

早年间胡同口摆摊的张瞎子常说，一等婚是 “天作之合”，日柱相生、年柱相合，好比清蒸鲈鱼配陈年花雕；二等婚呢，往往是 “日柱相克但月柱合”，活像咱们北京人吃的卤煮火烧 —— 大肠味儿冲，可配上烂蒜和火烧，反倒别有滋味。这话可能不太严谨啊，但我觉着吧… 张瞎子自己就打了一辈子光棍，理论倒是成套。倒是住筒子楼时的老邻居王婶，当年合婚说是 “红艳煞”（就是夫妻宫带桃花劫），结果人家三十年如一日。有回我撞见王叔偷藏私房钱，原以为是买烟酒，后来啊… 啧，那事儿挺有意思，敢情是给老伴儿买绒线头花。那褪色的红头花别在王婶灰白鬓角上，比什么 “天合地合” 的卦象都鲜活。

说到这个我想起闺蜜小丽，当初拿着 “铁板婚”（指八字全合如铁板钉钉）的批语风光大嫁。结果三年就离了，男方嫌她不会做饭，她嫌男方打呼噜像拖拉机。现在某些 APP 啊，合婚比合租还随意，打个分就像外卖评价 —— 五星婚姻未必吃得饱，三颗星反倒能细水长流。我那离婚咨询室里坐着的，多的是命书里 “鸾凤和鸣” 的佳偶，日子过得比相克的属相还煎熬。

可人心不是算盘珠。

早些年给人看八字，总把 “合婚很重要” 挂嘴边。等自己头婚离了才琢磨明白，我和前夫倒是正儿八经的 “一等婚”，结果冷战起来，屋里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。现在这个被算命先生撇嘴的 “下等婚”，半夜醉酒回家倒有人煮醒酒汤。婚姻像旧手机，卡顿却存着最真的照片 —— 这话说得矫情，可凌晨三点递来的那杯蜂蜜水，比什么 “天德合” 的命理术语都实在。

现在年轻人总追问：”二等婚是不是将就？” 要我说，互补的齿轮比严丝合缝的模具更有生命力。你看菜市场卖豆腐的老杨夫妻，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，吵吵嚷嚷三十年，摊位上 “夫妻豆腐” 的招牌却越擦越亮。反倒是那些八字全合的 “模范夫妻”，往往把日子过成了样板间，好看是好看，就是缺了烟火气。

说到这个，想起上个月有个姑娘哭诉男友家嫌她 “伤官见官”（女命克夫相）。我翻开她递来的命书就乐了 —— 这年头连算命软件都开始制造焦虑。要按这标准，我和现任早该相克相杀，可实际呢？她把我从命理书的教条里拽出来，教会我疼人不是看黄历行事。

你说这 “二等” 到底是算命的错，还是我们量错了幸福？

窗外槐花正落，想起昨天帮人合婚时，那对年轻人八字里带着 “劫财见官”。我摩挲着起毛边的命书突然失笑 —— 三十年前我和老王头蹲在胡同口啃西瓜，他说最甜的瓜往往带着歪扭的纹路。如今他坟头草都黄了三四轮，这话倒比罗盘上的刻度更经得起琢磨。